第六课 送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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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mments are due March 04, 2017 10:00
第六课 送汤
爸爸有一个星期没有来送汤了。真搞不懂他，已经退休了，又没事做，煮点汤有什么难的？好不容易等到他给我送汤，却不是熬出来的“好东西”。有时连肉块都省了，和以前那醇厚的味道比起来，真是天渊之别！
我已经喝惯了爸爸煮的汤。他第一次为我煮汤，是在妈妈离家的那一天。我当时不知道妈妈为何要离家出走，后来才明白她是认为爸爸没出息。为什么她这么残忍，她可以不要爸爸，怎么可以不要我呢？
自妈妈离开后，爸爸一有机会就再三叮咛，提醒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，不要等到出了毛病才去补救。我还这么年轻，病魔怎么会找上我？由于嫌他啰唆，我坚持搬出来住。
说也奇怪，自从我搬出来后，一个叫双姨的女人就成了家里的常客。她是爸爸常去的诊所的护士，听说还没结婚。好友笑说或许爸爸早就该再找个伴了，是我妨碍了他。现在好啦，我搬出来，成全了他，也算做了一件“孝顺”的事。
爸爸最近爱往诊所钻，问他什么事，他总是摇摇头。那天，他又问我想喝什么汤，他去煮。我心想：我不是刚说过要喝胡椒猪肚汤吗，他怎么又忘了？爸爸近来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。
If not now, then when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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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，我忍不住打个电话回家，接电话的竟然是双姨。
“我要找爸爸。”我的语气异常冷漠。
“你爸爸不是给你送汤去了吗？”对方温婉地说。
“送汤？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了！”
“……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……”
难道他们要结婚了？爸爸以后不再给我送汤了？
“你爸爸得了老人失智症，他不让我告诉你……他煮了汤说要给你送去，我叫他不要去……他说你的家他一定会记得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奔下楼的。我只知道自己拼命地跑，去寻找一个正渐渐失去记忆的老人。他或许已记不起去他女儿家的路……
在一条马路的分界堤上，一个老人手里提着汤罐，焦急地徘徊着。是爸爸！
我急忙上前把爸爸带到附近的公园坐下。爸爸把汤递了给我，他出门已有一段时间，汤早就凉了。我喝着汤，却感觉它还透着丝丝热气。
“爸，这汤真好喝！”
“好喝，我明天再给你送……”爸爸开始喃喃自语。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种茫然，仿佛在寻找有关我们的记忆，却遍寻不获。
“不用了，爸，我以后不再叫你送汤了！”我坚决地说。
“你……你不要喝我煮的……汤了？”
“不是，我搬回家住，好吗？”
爸爸怔怔地望着我。我知道总有一天，他连我是谁都会忘记。
我决定学煮汤，煮一辈子的汤给爸爸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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